第73章 一室旖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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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清晨。
自從墨染憂失明後，墨懶懶就習慣了早起，她知道墨染憂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很差，經常會驚醒，睜著一雙沒有神彩的眼眸，‘看著’窗外，就是好幾個小時。
因為墨染憂，所以墨懶懶也學會了早早的起來，偶爾去看看他，就怕他一不小心會出什麽意外。
即使少年從來都不接受她的好意，可是墨懶懶也要堅持下去，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的，會回到她的身邊。
其實就算墨染憂看不見了又怎麽樣呢，只要人活著，那比什麽都好。
今日和閆郁晞約好了，要去蔣來那，這清晨才六點多的樣子，她便穿好衣服起來了，洗漱完後，墨懶懶去墨染憂的房間看了看，少年還在睡覺，臥室裏一片昏暗。
下了樓，墨懶懶進廚房，簡單的早飯她還是會做的，給墨染憂做一些，倒時候他早起，也可以讓傭人餵給他。
一如既往的，做了香軟糯的皮蛋瘦肉粥，加上一些三明治，這些即使不用人餵，自己也可以吃。
半個小時過去後，墨懶懶微笑著將東西放進保溫箱裏，湊出腦袋，喊了一聲最近的傭人，“小雲，七點半的樣子，你把早飯送到大少那。”
小雲心裏奇怪，“小姐，怎麽你自己不送？”
“我要出去，倒時候大少若是問起來，你就說我很快回來，”墨懶懶回答完後，又有些自嘲，“不過他應該不會問起我。”
少女拿下圍裙，穿上外套，就走了出去。
七點半。
小雲看著時間差不多了，還記著墨懶懶的囑咐，便放下手裏頭的事情，立馬去廚房拿早飯到樓上去、“叩叩叩。”
早已經醒來的墨染憂，已經穿戴整齊，這段時間的失明，讓他起碼自己的臥室還是摸的清。
他摸索著坐到窗前，雖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光亮，卻能夠呼吸著清香的梔子花。
突如其來的敲門聲，打擾了墨染憂的思緒，心中頓覺好笑，今日這小家夥竟然變得禮貌了起來，還知道會敲門了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，他對她真的太過於冷酷了。
想到這裏，墨染憂不由嘆息，希望墨懶懶能夠明白，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。
輕咳了一聲，“進來。”
只是，這來人卻並非墨染憂所想，她的身上有著陌生人的味道，絕不是他聞慣了的小家夥味道。
或許是失明的原因，使得他其他的感官更為敏銳的起來。
小雲端著早點放在墨染憂的面前，她恭敬的低著頭，不敢看他，“大少，早點放在茶幾上，是粥和三明治，小姐親自做的。”
不知為何，墨染憂心中這心情莫名的不好了起來，他冷著臉，“小姐去哪了？”
墨染憂一向來都給人優雅貴氣的感覺，可自從失明後，這性格就變得陰晴不定了起來，小雲心中害怕，惶恐的擡眸看了一眼墨染憂。
少年俊美如斯，下巴劃著高冷的弧度，還有幾分寒意，眼光直視，看不出任何的神彩，卻依舊漆黑烏亮。
妖孽的就像是妖精，紅唇妖艷欲滴，就像是一片一片雕零的玫瑰花瓣。
她喃喃的回答。“小姐出去了。”
“出去了……”
少年重覆著這句話，神色有些黯淡，好似有些憂傷。
他在害怕，即使嘴裏一直說著要讓墨懶懶離開，可是當墨懶懶若是真的離開了，他這一會兒又莫名的難受了起來。
“大少……”小雲張了張口，剛準備說，墨懶懶很快就回來，可墨染憂已經很快就打斷了她。
“你去給我拿瓶威士忌來，越多越好。”墨染憂心裏頭不舒服，容顏是寒冷的。
“大少，您的身體……”
“快去！”
墨染憂將頭轉向窗外，話語聲裏是不容拒絕的命令。
小雲低低應了一聲，哪裏還敢拒絕墨染憂，只盼望著快點出去才好。
另一邊，出了門的墨懶懶，自然不知道這些，一大早這天氣伴隨著春季的到來，漸漸的轉好。
不過她還是舍不得脫下厚重的外套，坐著家裏的車去往蔣來那。
“小姐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。”京城的車輛一如既往的堵，程管家停下車，等著這高峰期過去，他透過透視鏡，看向墨懶懶，才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，墨懶懶的嬰兒肥已經消失，而眉眼間也漸漸多了些化不開的憂愁。
他是看著墨懶懶和墨染憂從小長大的，如今兩人變成這樣的狀況，他如何能夠不心疼呢。
聽到程管家的哈，墨懶懶只是淡淡的劃開一抹笑，“程叔叔，你應該知道，如果為了自己心愛的人，什麽都不會是辛苦的。”
相反來說，墨懶懶還感覺到很快樂，這樣照顧他，體會著他當年照顧自己的心情，令她內心莫名的有些小雀躍。
這相當於是她的小秘密，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一個秘密，墨懶懶也不想讓別人知道。
看到墨懶懶這樣，程管家也明白了她並不是在騙人，心裏算是釋懷了一些，作為他這個身份，有些話不能說得太多，適可而止便好。
高峰期過去，一轉眼便到了蔣來的住處，在住宅前，還有一少年，穿著灰咖色的風衣，站立在那兒，眉眼間似乎有些焦急。
是閆郁晞。
墨懶懶和程管家
墨懶懶和程管家說完話，便下了車。
今日她還是穿著最愛的白色，這厚重顯得臃腫的服裝，穿在墨懶懶的身上，卻依舊顯得太過於單薄，看出來，她又瘦了。
眼中心疼頓顯，他忙走上前幾步，“懶懶。”
“恩，怎麽在外邊等著？”墨懶懶覺得奇怪，挑了挑眉，她也不是說察覺不到閆郁晞的心思，只是知道這個男生，和其他人不同，他對她是真的尊重和愛護。
這樣的人是值得交朋友的，愛卻隱忍。
聽到墨懶懶的話，閆郁晞的耳畔開始暈紅，他如何說他一大早就等在這了，就為了能夠第一眼就見到墨懶懶。
這幾年來，閆郁晞都不知道自己，對墨懶懶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了，看不見會想念，見著了卻像極了個毛頭小子。
他低低的回了一聲，“恩，剛剛到，我們真巧。”
所有的巧合，不過是有意為之。
墨懶懶沒有糾結於這些，問話也不過是隨意問了句，這一會兒她應了一聲，“走吧。”
好久不曾來過這，墨懶懶心中也是有愧疚的，其實在這裏的那段時間，可以說的確是快樂的日子，只不過再一次到來，心境卻完全不同。
原先蒼翠的大樹，只剩下樹幹，有些孤零零的在那兒，小路依舊蜿蜒，她和閆郁晞走在道路上，兩人都是沈默的人，一路上也很少說話。
“懶懶，你這一次回來，是就不走了麽。”想了想，閆郁晞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問話。
聞言，墨懶懶不過老實的點頭，“恩，我輟學了。”
她不覺得不讀書是一件不光榮的事情，對她而言一張文憑拿不拿都一樣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墨染憂來得重要。
這麽一想，墨懶懶心中就開始惦記起了墨染憂，也不知道這一會兒他在幹什麽，不過想想他也只有發發呆，聽聽音樂了。
電話響起，墨懶懶拿出電話，和閆郁晞做了個手勢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，是家裏的電話。
那端是小雲的聲音，還有些吞吞吐吐的，“小姐……大少……”
“染憂怎麽了？”墨懶懶心裏莫名的一驚，抓著手機的手緊了緊，心跳猛然快速的跳了起來。
小雲吸了一口氣，好似還有些害怕，“大少他一定要我拿酒給他，我問過了太太，她讓我不要給他，可是大少那邊我又不敢去說，現在快中午了，他又不肯下來吃飯了，太太她們也拿他沒辦法，讓我打電話給你。”
想來想去，也只有墨懶懶能夠治得住墨染憂，雖然墨染憂嘴上對墨懶懶不留情，可多少還是會聽從墨懶懶的。
可這一次墨懶懶出去以後，墨染憂完全就上了天了，誰的面子都不給，就悶在房間裏。
聽完這一番話，墨懶懶眉心蹙起，“知道了，我馬上回來。”
她掛斷了電話，閆郁晞看墨懶懶的臉色並不好看，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家裏出了些事，我得趕回去。”
墨懶懶抿了抿唇，看向閆郁晞，眼裏有些不好意思，答應了要看蔣來的，卻還是食言了。
聽到墨懶懶這麽說，閆郁晞眼裏有著顯而易見的失落，卻仍是揚起溫暖的笑容，“沒關系，家裏的事情重要，我開車來了，我送你回去吧，這邊很難打到車。”
本來說好了，到下午四點多，程管家再過來接她，現在怕是他已經開遠了。
墨懶懶也不是什麽矯情的人，便點了點頭，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閆郁晞立馬笑的更燦爛了，對於他而言，能夠為墨懶懶做一些事情，那便是最大的幸福。
兩人又原路返回，蔣來那邊索性就不去了，就怕這男人會耍起性子來，要知道這男人最會的就是耍賴，還不如不讓他知道。
等閆郁晞送完墨懶懶回家，在談論。
一路上，墨懶懶都緊抿唇不說話，一碰觸到墨染憂的事情，她就沒辦法淡定。
閆郁晞看出墨懶懶的心思重，便沒去打擾她，盡量將車開快，把她日送到墨宅去。
到了墨宅，墨懶懶低低的道了聲謝，就下了車。
這一回因為心思急切，所以墨懶懶是讓閆郁晞直接開到樓下的。
看到墨懶懶下車，閆郁晞便也下了車，“那你下一次還會來看舅舅麽？”
少年的眼底有著盼望，他只不過是想多見她幾面，僅此而已。
聽到他的問話，墨懶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，扯出一個笑容給他，“會的，這一次抱歉了。”
“沒事，你能來就好。”閆郁晞笑容飛揚，溫潤如玉。
兩人相視一笑，閆郁晞上了車，隨之揚塵而去。
墨懶懶立馬回宅子裏。
二樓窗臺前，落地窗被打開，一妖孽貴氣的少年聽著耳邊的鳴笛聲，還有隱隱約約傳來的歡聲笑語，眉心緊蹙。
一進宅子裏，就看到母親她們個個面面相覷。
而墨懶懶的歸來，令他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，連忙上前，讓她盡快去樓上看看，“現在染憂這孩子，性情大變，也就只有你制的住他，這裏我熬了點雞湯，你拿上去快去看看吧，能吃多少吃多少。”
這是姚月雅的原話。
墨懶懶低低應了一聲，趕忙上樓。
到了房間門口，她悄悄的打開房門，入眼的是少年靜靜的坐在落地窗前，而窗戶前，而窗戶大開，冷風吹來，寒涼刺骨。
她輕輕的走到房間裏，將房門關上，習慣性的鎖了。
走近墨染憂，發現他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眸，眼底下是一片青灰色，唇色比窗外的梔子花還要雪白。
墨懶懶皺眉，“怎麽把窗戶打開了，這天太冷，你這樣容易感冒。”
說著話，放下雞湯，她走過去將窗戶關上，冷風不在吹進來，倒是溫暖了一些，這暖氣一直開著，很快就能回溫。
“吃點東西好麽？媽媽說你午飯都沒下樓吃。”
知道墨染憂並沒有睡著，墨懶懶便這麽問著他。
少年沒有回她話，微微撇過了頭。
“你現在的身子就應該好好補補，倒時候眼睛才能夠好得快，”她走到他的身邊，與他同做一個沙發，拿起雞湯，看了一眼茶幾上沒有動的早飯，嘆息了一聲，手上舀起一勺雞湯，輕輕的吹著氣，笑著道，“這個雞湯不油膩，媽媽把上面的油星都給撇去了，很清淡的，你聞聞很香的，嘗嘗看好不好？別浪費了媽媽的一番心意。”
勺子湊到他的唇邊。
墨染憂淡漠的閉著眼睛，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“嘗一嘗把，吃點東西才行呀，”墨懶懶笑顏如花，“你知道媽媽的手藝，都是爸爸教的，肯定很好吃的，而且媽媽難得下廚，你吃一口，她也高興是不是？”
雖然不知道墨染憂怎麽突然這樣，但墨懶懶還是好心思的哄著。
這一會兒，少年的睫毛緩緩的擡起。
隨後，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看你這樣病怎麽能好得快呢，你現在是不是在懲罰我啊，懲罰我小時候你照顧我，我不肯吃東西，你是不是也想我這樣哄你啊，”墨懶懶將勺裏的雞湯又吹涼了一些，小心的餵進他略顯蒼白的唇中，“你看我現在這樣哄你好不好，還是說你要我用糖果來哄你？乖，這樣喝點才對嘛，倒時候身體變好了，在等天氣好一點，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，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，你想去哪兒，我都帶你去，都會陪著你。”
一勺一勺，她就這麽餵著他，把一小碗的雞湯都給餵完了。
“恩，這樣不就喝完了麽。”
墨懶懶滿意的將手裏的碗放下，看著墨染憂，喝完雞湯的他，唇色恢覆了一些紅潤，氣色也好上了許多，只不過好像還是有點別扭。
他的臉色淡淡的。
‘看著’窗外，不說話，沈默的很。
“今天怎麽了，怎麽還跟媽媽她們耍起了小性子？”
看到墨染憂好像比之前心情好了一些，墨懶懶便大著膽子問道。
過了一會兒，少年並沒有回應她，不過她也並不沮喪，笑了笑，又問道，“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？如果是的話，你一定要說，到時候好讓媽媽她們叫醫生過來。”
生了病的墨染憂，看起來倒更像是個孩子了，有脾氣就展露出來，看著倒是比以往有性子許多。
“你下一次別這樣嚇人了，有事情一定要說出來知道麽，你不吃東西，還要喝酒，媽媽都快嚇死了。”
墨懶懶的這些話，卻全都隨著雲煙而去，墨染憂‘望著’窗外，就是不說話，臉色淡淡的。
感覺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她在說話一般。
“你怎麽這麽冷淡，”墨染憂這樣不理她，她還真是挫敗感十足，忍不住嘆了口氣，“你是不是現在很討厭我了，那我現在就走，你自己待一會兒好麽？”
墨染憂眉心皺了皺，伸出手，循著墨懶懶說話的方向，憑著感覺，一把拉住她的手，面容上有些小孩子的不開心，話語聲冷淡，卻有些質問，“早上你去哪了？”
墨懶懶眉頭一挑，轉眼眉開眼笑，“染憂，你是在擔心我麽？”
少年抿唇，眼珠烏黑，略帶空洞，“早上你去哪了？”
依舊問著這句話。
可這一回，墨懶懶的心情卻好了起來，她的笑容使得她眉眼間都是笑意，精致的五官更如同是盛開的梔子花，帶著璀璨的美麗。
她將頭靠在他的腳上，緊緊的回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只是去師傅那了，你不用擔心我的。”
“男的是誰？”他明明聽到了昨天有男的給她打電話，今天又有男的送她回來。
這問話，讓墨懶懶楞了楞，隨之笑容變得促狹了起來，“染憂，原來你在吃醋啊。”
少年的面容突然沈了下去，“你想多了。”
“其實你根本就離不開我對不對，你嘴裏說著讓我跟別人在一起，其實你根本就受不了我跟其他男的說話，墨染憂，你就是矯情，遲早你會被自己作死的。”
墨懶懶一個字一個字的戳中墨染憂的心思，把他的心看的透透的。
這些話，也讓墨染憂的心，慢慢的沈入谷底。
的確，墨懶懶說的沒有錯，他是這麽的愛著她，一方面不願意兩人在一起，一方面又看不得她跟別人在一起。
他到底怎麽了。
這樣，並不是他想要的。
墨染憂抿緊了唇，將眼睛閉上，撇向一邊，“你走吧，我累了。”
“你到底還要躲避到什麽時候！”
墨懶懶質問著，她的手強迫著墨染憂將臉轉向他，“我給了你這麽久的時間，讓你去適應，讓你知道我是愛你的，我根本不可能離開你，你自卑，我能理解，你能理解，你的想法，我全都明白，可是這麽久，你也該想通了吧，你到底要我等你多久！”
“懶懶，你走吧。”少年面如死灰，一句話抽走了自己所有的力氣。
看到墨染憂依舊如此，墨懶懶忍不住冷笑，“事到如今，你還要這樣欺騙自己麽？你不是要喝酒麽，你等著。”
這一會兒，墨懶懶也是到了氣頭上。
她轉身離開，沖到樓下去，到了酒櫃前，拿著籃子就把酒全都拿了出來，哪個烈拿哪個。
被墨懶懶這模樣嚇到的姚月雅，看到她這般失去理智，有些驚慌，“懶懶，你拿這麽多酒幹嘛。”
“媽，我心裏難受，他不是要喝酒麽，我陪他喝，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我。”
墨懶懶本就是個嬌性子，被墨染憂這麽刺激，哪裏受得了。
聽到女兒的話，姚月雅雖然想要阻止，可想到有些事情，旁觀者越是去管，反而越容易出問題，這麽一想，也就隨他們去了。
墨懶懶拿著酒，一路跑上樓，到了他房間，直接踹開，她把門關上，開了瓶威士忌，遞給少年，冷笑，“你不是要酒麽，我現在給你拿來了。”
少年臉色黯灰，並不好看，“懶懶……”
“你要什麽，我給你什麽，難道這樣還不夠麽？”墨懶懶心裏頭難受，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，這個少年到底是喜歡她，還是不喜歡，她都已經不確定了。
墨染憂接過酒瓶，抿了一口，酒很辣，卻比不心裏的那種難受，“你走吧，我們不能在一起了。”
“能不能在一起，不是你能夠決定的！”墨懶懶有想要掐死眼前這個人的想法，只是她舍不得。
因為愛他，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機會，一次又一次讓他傷害的自己遍體鱗傷，卻仍舊是愛他。
愛，到底是怎樣魔性的東西，讓她這般沒有尊嚴。
少年喝著酒，從口辣到心中，酒精漸漸的麻痹他，“懶懶，你這樣，讓我很累。”
“累？”
她喃喃的重覆著這個字。
心底裏的涼意滲透進全身的血液，讓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著寒戰。
她轉頭看向少年，依舊是那個容顏，可到底是什麽變了，為什麽如今的他竟然能夠如此冷心絕情。
這一刻，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，整個人天旋地轉，心裏有一只鐵手不停的抓著她的這顆心，撕開，撕開，不停的撕開！
遍體鱗傷，連呼吸都不在順暢，變得困難。
她想要笑，卻發現自己的面部已然僵硬，她不會說話了，也不會哭了，更不會笑了。
眼前像是突然變了一個場景，她什麽都不知道了，什麽都不想想了。
她聽到自己這麽說，“好。”
那麽以後永遠不會讓你累了。
墨懶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的房間，一整天她渾渾噩噩，連吃飯都沒有下樓。
姚月雅知道自己女兒心裏頭難過，囑咐了傭人熱了飯，倒時候餓了就可以吃。
同樣的，少年也沒有下樓。
家裏的氣氛低到低谷。
時間就這麽消逝，白日褪去，換來黑暗的夜晚。
房間關著燈，墨懶懶麻木的看著天花板，想著墨染憂跟她說的話，心裏頭難受，壓抑，無助，以至於絕望。
可是讓她真的放棄墨染憂，他真的不甘願。
擦拭掉滑落至發間的眼淚，墨懶懶吸了吸鼻涕，愛情就是沒有尊嚴的不是麽，誰讓她愛他呢，現在他這樣，她若是還要離開，那她還是人麽。
想清楚這些的墨懶懶，立馬坐起身，下了床，剛準備開門，自己的房門就被猛然打開。
少女一驚。
隨之房門已經被關上。
伴隨著酒氣，濃烈而又香醇的酒香。
墨懶懶透過黑暗，不確定的問了一句，“染憂，是你麽？”
為了方便照顧墨染憂，墨懶懶搬到了墨染憂的旁邊，所以如果真的是他過來了，她也一點都不懷疑。
沒有人回她話。
只是下一個瞬間，她就被高大的身軀擁抱住，不得不說在黑暗之中，墨懶懶這個看得到的人，都不如墨染憂這個看不到的人。
肩窩濕潤，是墨染憂在流淚，墨懶懶心裏一慌，“染憂，你怎麽了？”
“懶懶……不要離開我……”伴隨著酒氣，還有眼淚，他喃喃的說著話，或許此時的墨染憂是不清醒的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，想起墨懶懶臨走前，說的那句好，他的心就疼得難受。
墨懶懶說的沒錯，他就是個矯情的人，一方面大義凜然的要墨懶懶離開，說讓她自己去找幸福，可自己的心卻根本受不了，連墨懶懶和異性相處，他都難受。
墨染憂想起了之前看的那部電影，我們裏邊的男主角，便是如此，明明得了絕癥，卻依舊自私的占有女主，和女主在一起，瞞著她。
他也希望自己可以這麽自私，可以永遠和墨懶懶在一起。
那個男主是多麽的幸福啊。
他的心狠狠的羨慕了起來。
嘴裏喊著墨懶懶的名字，抱著墨懶懶不肯放手，這般柔軟的身子，清香撲鼻，是熟悉的味道，怎麽讓墨染憂能夠放得開。
“我怎麽可能離開你呢，是你一直要離開我啊。”墨懶懶忍不住哭了忍不住哭了起來，眼淚掉落在他的肩頭，劃開成一朵朵淚花。
墨染憂恍若未聞，只是緊緊的抱著她。
到底是真的醉了，還是心醉了。
沒有人得知。
他痛苦的閉著眼睛，“我這樣慘敗的身子，怎麽給你幸福，懶懶，我到底該怎麽辦，我看不見了，我不能夠看清楚你的模樣，我就是個廢人啊，我需要你來照顧我，我好痛苦，真的好痛苦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全都知道的，可是染憂，我真的不介意，你為什麽不給自己的心扉打開，讓我走進來呢？”
黑暗中，兩人互相的擁抱著，互相的哭訴著。
少年肌膚滾燙火熱，神色痛苦，語氣哀求“懶懶，不要離開我，永遠都不要離開我。”
“好。”
墨懶懶放開他，眼珠亮的嚇人，唇色紅艷，下一刻便攫住了他的唇。
兩唇碰撞，有一種靈魂的撞擊。
恍惚間，他聽到她說，“那麽，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眼睛吧。”
身子癱軟在地，兩人擁抱在一起，纏綿悱惻，墨染憂醉了，他也任由自己放縱自己，他的唇火熱，帶著極致的愛戀。
他看不見她，看不見少女那緋紅的容顏，看不見她含嬌帶媚的眼珠，卻能夠聞得到她愛他的味道。
墨染憂的手漸漸往下，憑著感覺，一步一步的準備占有她。
夜更深了，就連月光都滲透不進來，兩人都看不見彼此，可兩顆心卻看得比什麽時候都要清楚。
墨懶懶仰頭，兩只胳膊纏上他的頸脖，低低呻吟，“染憂，我愛你。”
少年喘息著覆上她的身子，此起彼伏。
一室旖旎。
卷三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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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墨染憂失明後，墨懶懶就習慣了早起，她知道墨染憂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很差，經常會驚醒，睜著一雙沒有神彩的眼眸，‘看著’窗外，就是好幾個小時。
因為墨染憂，所以墨懶懶也學會了早早的起來，偶爾去看看他，就怕他一不小心會出什麽意外。
即使少年從來都不接受她的好意，可是墨懶懶也要堅持下去，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的，會回到她的身邊。
其實就算墨染憂看不見了又怎麽樣呢，只要人活著，那比什麽都好。
今日和閆郁晞約好了，要去蔣來那，這清晨才六點多的樣子，她便穿好衣服起來了，洗漱完後，墨懶懶去墨染憂的房間看了看，少年還在睡覺，臥室裏一片昏暗。
下了樓，墨懶懶進廚房，簡單的早飯她還是會做的，給墨染憂做一些，倒時候他早起，也可以讓傭人餵給他。
一如既往的，做了香軟糯的皮蛋瘦肉粥，加上一些三明治，這些即使不用人餵，自己也可以吃。
半個小時過去後，墨懶懶微笑著將東西放進保溫箱裏，湊出腦袋，喊了一聲最近的傭人，“小雲，七點半的樣子，你把早飯送到大少那。”
小雲心裏奇怪，“小姐，怎麽你自己不送？”
“我要出去，倒時候大少若是問起來，你就說我很快回來，”墨懶懶回答完後，又有些自嘲，“不過他應該不會問起我。”
少女拿下圍裙，穿上外套，就走了出去。
七點半。
小雲看著時間差不多了，還記著墨懶懶的囑咐，便放下手裏頭的事情，立馬去廚房拿早飯到樓上去、“叩叩叩。”
早已經醒來的墨染憂，已經穿戴整齊，這段時間的失明，讓他起碼自己的臥室還是摸的清。
他摸索著坐到窗前，雖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光亮，卻能夠呼吸著清香的梔子花。
突如其來的敲門聲，打擾了墨染憂的思緒，心中頓覺好笑，今日這小家夥竟然變得禮貌了起來，還知道會敲門了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，他對她真的太過於冷酷了。
想到這裏，墨染憂不由嘆息，希望墨懶懶能夠明白，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。
輕咳了一聲，“進來。”
只是，這來人卻並非墨染憂所想，她的身上有著陌生人的味道，絕不是他聞慣了的小家夥味道。
或許是失明的原因，使得他其他的感官更為敏銳的起來。
小雲端著早點放在墨染憂的面前，她恭敬的低著頭，不敢看他，“大少，早點放在茶幾上，是粥和三明治，小姐親自做的。”
不知為何，墨染憂心中這心情莫名的不好了起來，他冷著臉，“小姐去哪了？”
墨染憂一向來都給人優雅貴氣的感覺，可自從失明後，這性格就變得陰晴不定了起來，小雲心中害怕，惶恐的擡眸看了一眼墨染憂。
少年俊美如斯，下巴劃著高冷的弧度，還有幾分寒意，眼光直視，看不出任何的神彩，卻依舊漆黑烏亮。
妖孽的就像是妖精，紅唇妖艷欲滴，就像是一片一片雕零的玫瑰花瓣。
她喃喃的回答。“小姐出去了。”
“出去了……”
少年重覆著這句話，神色有些黯淡，好似有些憂傷。
他在害怕，即使嘴裏一直說著要讓墨懶懶離開，可是當墨懶懶若是真的離開了，他這一會兒又莫名的難受了起來。
“大少……”小雲張了張口，剛準備說，墨懶懶很快就回來，可墨染憂已經很快就打斷了她。
“你去給我拿瓶威士忌來，越多越好。”墨染憂心裏頭不舒服，容顏是寒冷的。
“大少，您的身體……”
“快去！”
墨染憂將頭轉向窗外，話語聲裏是不容拒絕的命令。
小雲低低應了一聲，哪裏還敢拒絕墨染憂，只盼望著快點出去才好。
另一邊，出了門的墨懶懶，自然不知道這些，一大早這天氣伴隨著春季的到來，漸漸的轉好。
不過她還是舍不得脫下厚重的外套，坐著家裏的車去往蔣來那。
“小姐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。”京城的車輛一如既往的堵，程管家停下車，等著這高峰期過去，他透過透視鏡，看向墨懶懶，才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，墨懶懶的嬰兒肥已經消失，而眉眼間也漸漸多了些化不開的憂愁。
他是看著墨懶懶和墨染憂從小長大的，如今兩人變成這樣的狀況，他如何能夠不心疼呢。
聽到程管家的哈，墨懶懶只是淡淡的劃開一抹笑，“程叔叔，你應該知道，如果為了自己心愛的人，什麽都不會是辛苦的。”
相反來說，墨懶懶還感覺到很快樂，這樣照顧他，體會著他當年照顧自己的心情，令她內心莫名的有些小雀躍。
這相當於是她的小秘密，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一個秘密，墨懶懶也不想讓別人知道。
看到墨懶懶這樣，程管家也明白了她並不是在騙人，心裏算是釋懷了一些，作為他這個身份，有些話不能說得太多，適可而止便好。
高峰期過去，一轉眼便到了蔣來的住處，在住宅前，還有一少年，穿著灰咖色的風衣，站立在那兒，眉眼間似乎有些焦急。
是閆郁晞。
墨懶懶和程管家
墨懶懶和程管家說完話，便下了車。
今日她還是穿著最愛的白色，這厚重顯得臃腫的服裝，穿在墨懶懶的身上，卻依舊顯得太過於單薄，看出來，她又瘦了。
眼中心疼頓顯，他忙走上前幾步，“懶懶。”
“恩，怎麽在外邊等著？”墨懶懶覺得奇怪，挑了挑眉，她也不是說察覺不到閆郁晞的心思，只是知道這個男生，和其他人不同，他對她是真的尊重和愛護。
這樣的人是值得交朋友的，愛卻隱忍。
聽到墨懶懶的話，閆郁晞的耳畔開始暈紅，他如何說他一大早就等在這了，就為了能夠第一眼就見到墨懶懶。
這幾年來，閆郁晞都不知道自己，對墨懶懶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了，看不見會想念，見著了卻像極了個毛頭小子。
他低低的回了一聲，“恩，剛剛到，我們真巧。”
所有的巧合，不過是有意為之。
墨懶懶沒有糾結於這些，問話也不過是隨意問了句，這一會兒她應了一聲，“走吧。”
好久不曾來過這，墨懶懶心中也是有愧疚的，其實在這裏的那段時間，可以說的確是快樂的日子，只不過再一次到來，心境卻完全不同。
原先蒼翠的大樹，只剩下樹幹，有些孤零零的在那兒，小路依舊蜿蜒，她和閆郁晞走在道路上，兩人都是沈默的人，一路上也很少說話。
“懶懶，你這一次回來，是就不走了麽。”想了想，閆郁晞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問話。
聞言，墨懶懶不過老實的點頭，“恩，我輟學了。”
她不覺得不讀書是一件不光榮的事情，對她而言一張文憑拿不拿都一樣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墨染憂來得重要。
這麽一想，墨懶懶心中就開始惦記起了墨染憂，也不知道這一會兒他在幹什麽，不過想想他也只有發發呆，聽聽音樂了。
電話響起，墨懶懶拿出電話，和閆郁晞做了個手勢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，是家裏的電話。
那端是小雲的聲音，還有些吞吞吐吐的，“小姐……大少……”
“染憂怎麽了？”墨懶懶心裏莫名的一驚，抓著手機的手緊了緊，心跳猛然快速的跳了起來。
小雲吸了一口氣，好似還有些害怕，“大少他一定要我拿酒給他，我問過了太太，她讓我不要給他，可是大少那邊我又不敢去說，現在快中午了，他又不肯下來吃飯了，太太她們也拿他沒辦法，讓我打電話給你。”
想來想去，也只有墨懶懶能夠治得住墨染憂，雖然墨染憂嘴上對墨懶懶不留情，可多少還是會聽從墨懶懶的。
可這一次墨懶懶出去以後，墨染憂完全就上了天了，誰的面子都不給，就悶在房間裏。
聽完這一番話，墨懶懶眉心蹙起，“知道了，我馬上回來。”
她掛斷了電話，閆郁晞看墨懶懶的臉色並不好看，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家裏出了些事，我得趕回去。”
墨懶懶抿了抿唇，看向閆郁晞，眼裏有些不好意思，答應了要看蔣來的，卻還是食言了。
聽到墨懶懶這麽說，閆郁晞眼裏有著顯而易見的失落，卻仍是揚起溫暖的笑容，“沒關系，家裏的事情重要，我開車來了，我送你回去吧，這邊很難打到車。”
本來說好了，到下午四點多，程管家再過來接她，現在怕是他已經開遠了。
墨懶懶也不是什麽矯情的人，便點了點頭，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閆郁晞立馬笑的更燦爛了，對於他而言，能夠為墨懶懶做一些事情，那便是最大的幸福。
兩人又原路返回，蔣來那邊索性就不去了，就怕這男人會耍起性子來，要知道這男人最會的就是耍賴，還不如不讓他知道。
等閆郁晞送完墨懶懶回家，在談論。
一路上，墨懶懶都緊抿唇不說話，一碰觸到墨染憂的事情，她就沒辦法淡定。
閆郁晞看出墨懶懶的心思重，便沒去打擾她，盡量將車開快，把她日送到墨宅去。
到了墨宅，墨懶懶低低的道了聲謝，就下了車。
這一回因為心思急切，所以墨懶懶是讓閆郁晞直接開到樓下的。
看到墨懶懶下車，閆郁晞便也下了車，“那你下一次還會來看舅舅麽？”
少年的眼底有著盼望，他只不過是想多見她幾面，僅此而已。
聽到他的問話，墨懶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，扯出一個笑容給他，“會的，這一次抱歉了。”
“沒事，你能來就好。”閆郁晞笑容飛揚，溫潤如玉。
兩人相視一笑，閆郁晞上了車，隨之揚塵而去。
墨懶懶立馬回宅子裏。
二樓窗臺前，落地窗被打開，一妖孽貴氣的少年聽著耳邊的鳴笛聲，還有隱隱約約傳來的歡聲笑語，眉心緊蹙。
一進宅子裏，就看到母親她們個個面面相覷。
而墨懶懶的歸來，令他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，連忙上前，讓她盡快去樓上看看，“現在染憂這孩子，性情大變，也就只有你制的住他，這裏我熬了點雞湯，你拿上去快去看看吧，能吃多少吃多少。”
這是姚月雅的原話。
墨懶懶低低應了一聲，趕忙上樓。
到了房間門口，她悄悄的打開房門，入眼的是少年靜靜的坐在落地窗前，而窗戶前，而窗戶大開，冷風吹來，寒涼刺骨。
她輕輕的走到房間裏，將房門關上，習慣性的鎖了。
走近墨染憂，發現他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眸，眼底下是一片青灰色，唇色比窗外的梔子花還要雪白。
墨懶懶皺眉，“怎麽把窗戶打開了，這天太冷，你這樣容易感冒。”
說著話，放下雞湯，她走過去將窗戶關上，冷風不在吹進來，倒是溫暖了一些，這暖氣一直開著，很快就能回溫。
“吃點東西好麽？媽媽說你午飯都沒下樓吃。”
知道墨染憂並沒有睡著，墨懶懶便這麽問著他。
少年沒有回她話，微微撇過了頭。
“你現在的身子就應該好好補補，倒時候眼睛才能夠好得快，”她走到他的身邊，與他同做一個沙發，拿起雞湯，看了一眼茶幾上沒有動的早飯，嘆息了一聲，手上舀起一勺雞湯，輕輕的吹著氣，笑著道，“這個雞湯不油膩，媽媽把上面的油星都給撇去了，很清淡的，你聞聞很香的，嘗嘗看好不好？別浪費了媽媽的一番心意。”
勺子湊到他的唇邊。
墨染憂淡漠的閉著眼睛，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“嘗一嘗把，吃點東西才行呀，”墨懶懶笑顏如花，“你知道媽媽的手藝，都是爸爸教的，肯定很好吃的，而且媽媽難得下廚，你吃一口，她也高興是不是？”
雖然不知道墨染憂怎麽突然這樣，但墨懶懶還是好心思的哄著。
這一會兒，少年的睫毛緩緩的擡起。
隨後，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看你這樣病怎麽能好得快呢，你現在是不是在懲罰我啊，懲罰我小時候你照顧我，我不肯吃東西，你是不是也想我這樣哄你啊，”墨懶懶將勺裏的雞湯又吹涼了一些，小心的餵進他略顯蒼白的唇中，“你看我現在這樣哄你好不好，還是說你要我用糖果來哄你？乖，這樣喝點才對嘛，倒時候身體變好了，在等天氣好一點，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，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，你想去哪兒，我都帶你去，都會陪著你。”
一勺一勺，她就這麽餵著他，把一小碗的雞湯都給餵完了。
“恩，這樣不就喝完了麽。”
墨懶懶滿意的將手裏的碗放下，看著墨染憂，喝完雞湯的他，唇色恢覆了一些紅潤，氣色也好上了許多，只不過好像還是有點別扭。
他的臉色淡淡的。
‘看著’窗外，不說話，沈默的很。
“今天怎麽了，怎麽還跟媽媽她們耍起了小性子？”
看到墨染憂好像比之前心情好了一些，墨懶懶便大著膽子問道。
過了一會兒，少年並沒有回應她，不過她也並不沮喪，笑了笑，又問道，“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？如果是的話，你一定要說，到時候好讓媽媽她們叫醫生過來。”
生了病的墨染憂，看起來倒更像是個孩子了，有脾氣就展露出來，看著倒是比以往有性子許多。
“你下一次別這樣嚇人了，有事情一定要說出來知道麽，你不吃東西，還要喝酒，媽媽都快嚇死了。”
墨懶懶的這些話，卻全都隨著雲煙而去，墨染憂‘望著’窗外，就是不說話，臉色淡淡的。
感覺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她在說話一般。
“你怎麽這麽冷淡，”墨染憂這樣不理她，她還真是挫敗感十足，忍不住嘆了口氣，“你是不是現在很討厭我了，那我現在就走，你自己待一會兒好麽？”
墨染憂眉心皺了皺，伸出手，循著墨懶懶說話的方向，憑著感覺，一把拉住她的手，面容上有些小孩子的不開心，話語聲冷淡，卻有些質問，“早上你去哪了？”
墨懶懶眉頭一挑，轉眼眉開眼笑，“染憂，你是在擔心我麽？”
少年抿唇，眼珠烏黑，略帶空洞，“早上你去哪了？”
依舊問著這句話。
可這一回，墨懶懶的心情卻好了起來，她的笑容使得她眉眼間都是笑意，精致的五官更如同是盛開的梔子花，帶著璀璨的美麗。
她將頭靠在他的腳上，緊緊的回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只是去師傅那了，你不用擔心我的。”
“男的是誰？”他明明聽到了昨天有男的給她打電話，今天又有男的送她回來。
這問話，讓墨懶懶楞了楞，隨之笑容變得促狹了起來，“染憂，原來你在吃醋啊。”
少年的面容突然沈了下去，“你想多了。”
“其實你根本就離不開我對不對，你嘴裏說著讓我跟別人在一起，其實你根本就受不了我跟其他男的說話，墨染憂，你就是矯情，遲早你會被自己作死的。”
墨懶懶一個字一個字的戳中墨染憂的心思，把他的心看的透透的。
這些話，也讓墨染憂的心，慢慢的沈入谷底。
的確，墨懶懶說的沒有錯，他是這麽的愛著她，一方面不願意兩人在一起，一方面又看不得她跟別人在一起。
他到底怎麽了。
這樣，並不是他想要的。
墨染憂抿緊了唇，將眼睛閉上，撇向一邊，“你走吧，我累了。”
“你到底還要躲避到什麽時候！”
墨懶懶質問著，她的手強迫著墨染憂將臉轉向他，“我給了你這麽久的時間，讓你去適應，讓你知道我是愛你的，我根本不可能離開你，你自卑，我能理解，你能理解，你的想法，我全都明白，可是這麽久，你也該想通了吧，你到底要我等你多久！”
“懶懶，你走吧。”少年面如死灰，一句話抽走了自己所有的力氣。
看到墨染憂依舊如此，墨懶懶忍不住冷笑，“事到如今，你還要這樣欺騙自己麽？你不是要喝酒麽，你等著。”
這一會兒，墨懶懶也是到了氣頭上。
她轉身離開，沖到樓下去，到了酒櫃前，拿著籃子就把酒全都拿了出來，哪個烈拿哪個。
被墨懶懶這模樣嚇到的姚月雅，看到她這般失去理智，有些驚慌，“懶懶，你拿這麽多酒幹嘛。”
“媽，我心裏難受，他不是要喝酒麽，我陪他喝，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我。”
墨懶懶本就是個嬌性子，被墨染憂這麽刺激，哪裏受得了。
聽到女兒的話，姚月雅雖然想要阻止，可想到有些事情，旁觀者越是去管，反而越容易出問題，這麽一想，也就隨他們去了。
墨懶懶拿著酒，一路跑上樓，到了他房間，直接踹開，她把門關上，開了瓶威士忌，遞給少年，冷笑，“你不是要酒麽，我現在給你拿來了。”
少年臉色黯灰，並不好看，“懶懶……”
“你要什麽，我給你什麽，難道這樣還不夠麽？”墨懶懶心裏頭難受，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，這個少年到底是喜歡她，還是不喜歡，她都已經不確定了。
墨染憂接過酒瓶，抿了一口，酒很辣，卻比不心裏的那種難受，“你走吧，我們不能在一起了。”
“能不能在一起，不是你能夠決定的！”墨懶懶有想要掐死眼前這個人的想法，只是她舍不得。
因為愛他，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機會，一次又一次讓他傷害的自己遍體鱗傷，卻仍舊是愛他。
愛，到底是怎樣魔性的東西，讓她這般沒有尊嚴。
少年喝著酒，從口辣到心中，酒精漸漸的麻痹他，“懶懶，你這樣，讓我很累。”
“累？”
她喃喃的重覆著這個字。
心底裏的涼意滲透進全身的血液，讓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著寒戰。
她轉頭看向少年，依舊是那個容顏，可到底是什麽變了，為什麽如今的他竟然能夠如此冷心絕情。
這一刻，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，整個人天旋地轉，心裏有一只鐵手不停的抓著她的這顆心，撕開，撕開，不停的撕開！
遍體鱗傷，連呼吸都不在順暢，變得困難。
她想要笑，卻發現自己的面部已然僵硬，她不會說話了，也不會哭了，更不會笑了。
眼前像是突然變了一個場景，她什麽都不知道了，什麽都不想想了。
她聽到自己這麽說，“好。”
那麽以後永遠不會讓你累了。
墨懶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的房間，一整天她渾渾噩噩，連吃飯都沒有下樓。
姚月雅知道自己女兒心裏頭難過，囑咐了傭人熱了飯，倒時候餓了就可以吃。
同樣的，少年也沒有下樓。
家裏的氣氛低到低谷。
時間就這麽消逝，白日褪去，換來黑暗的夜晚。
房間關著燈，墨懶懶麻木的看著天花板，想著墨染憂跟她說的話，心裏頭難受，壓抑，無助，以至於絕望。
可是讓她真的放棄墨染憂，他真的不甘願。
擦拭掉滑落至發間的眼淚，墨懶懶吸了吸鼻涕，愛情就是沒有尊嚴的不是麽，誰讓她愛他呢，現在他這樣，她若是還要離開，那她還是人麽。
想清楚這些的墨懶懶，立馬坐起身，下了床，剛準備開門，自己的房門就被猛然打開。
少女一驚。
隨之房門已經被關上。
伴隨著酒氣，濃烈而又香醇的酒香。
墨懶懶透過黑暗，不確定的問了一句，“染憂，是你麽？”
為了方便照顧墨染憂，墨懶懶搬到了墨染憂的旁邊，所以如果真的是他過來了，她也一點都不懷疑。
沒有人回她話。
只是下一個瞬間，她就被高大的身軀擁抱住，不得不說在黑暗之中，墨懶懶這個看得到的人，都不如墨染憂這個看不到的人。
肩窩濕潤，是墨染憂在流淚，墨懶懶心裏一慌，“染憂，你怎麽了？”
“懶懶……不要離開我……”伴隨著酒氣，還有眼淚，他喃喃的說著話，或許此時的墨染憂是不清醒的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，想起墨懶懶臨走前，說的那句好，他的心就疼得難受。
墨懶懶說的沒錯，他就是個矯情的人，一方面大義凜然的要墨懶懶離開，說讓她自己去找幸福，可自己的心卻根本受不了，連墨懶懶和異性相處，他都難受。
墨染憂想起了之前看的那部電影，我們裏邊的男主角，便是如此，明明得了絕癥，卻依舊自私的占有女主，和女主在一起，瞞著她。
他也希望自己可以這麽自私，可以永遠和墨懶懶在一起。
那個男主是多麽的幸福啊。
他的心狠狠的羨慕了起來。
嘴裏喊著墨懶懶的名字，抱著墨懶懶不肯放手，這般柔軟的身子，清香撲鼻，是熟悉的味道，怎麽讓墨染憂能夠放得開。
“我怎麽可能離開你呢，是你一直要離開我啊。”墨懶懶忍不住哭了忍不住哭了起來，眼淚掉落在他的肩頭，劃開成一朵朵淚花。
墨染憂恍若未聞，只是緊緊的抱著她。
到底是真的醉了，還是心醉了。
沒有人得知。
他痛苦的閉著眼睛，“我這樣慘敗的身子，怎麽給你幸福，懶懶，我到底該怎麽辦，我看不見了，我不能夠看清楚你的模樣，我就是個廢人啊，我需要你來照顧我，我好痛苦，真的好痛苦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全都知道的，可是染憂，我真的不介意，你為什麽不給自己的心扉打開，讓我走進來呢？”
黑暗中，兩人互相的擁抱著，互相的哭訴著。
少年肌膚滾燙火熱，神色痛苦，語氣哀求“懶懶，不要離開我，永遠都不要離開我。”
“好。”
墨懶懶放開他，眼珠亮的嚇人，唇色紅艷，下一刻便攫住了他的唇。
兩唇碰撞，有一種靈魂的撞擊。
恍惚間，他聽到她說，“那麽，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眼睛吧。”
身子癱軟在地，兩人擁抱在一起，纏綿悱惻，墨染憂醉了，他也任由自己放縱自己，他的唇火熱，帶著極致的愛戀。
他看不見她，看不見少女那緋紅的容顏，看不見她含嬌帶媚的眼珠，卻能夠聞得到她愛他的味道。
墨染憂的手漸漸往下，憑著感覺，一步一步的準備占有她。
夜更深了，就連月光都滲透不進來，兩人都看不見彼此，可兩顆心卻看得比什麽時候都要清楚。
墨懶懶仰頭，兩只胳膊纏上他的頸脖，低低呻吟，“染憂，我愛你。”
少年喘息著覆上她的身子，此起彼伏。
一室旖旎。
卷三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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